第67章 无眠的夜 ⑤ 婚纱剪碎
作者:山东大煎饼      更新:2020-11-16 15:01      字数:2130
  “你不嫌弃他的出身,不介意他身上背着那么多担子,也不在意他家人的无礼或是浅薄。”
  “你觉得,你爱他都胜过爱自己,爱家人,又何况是忍下这一点点的短处呢。”
  “他要创业,我就每天打两份工赚钱给他,陪他白手起家,陪他从一无所有熬到事业有成。陪他吃过冬天生炉子烫手差点呛死的苦,也陪他吃过夏天西晒房子里闷热中暑的苦。”
  “从西瓜都不舍得买一个完整的,几十块都不舍得花到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买下几万块的名牌包送人。”
  “我才发现,能同甘不能共苦,这句话真特么对!”曲微说到这里,眼睛已红的不成样子,她闭上眼任眼泪掉落。
  继续低声道:“原来你不舍得花他的钱,他就会心甘情愿给别人花。”
  “我、我不舍得,我根本不舍得那个冬天也会一早等我的那个人,我记得不管我多晚到,他总是乐呵呵地等着我,从怀里掏出早餐给我,告诉我趁热吃。”
  “那个能因为等我沾染风雪的人,怎么就不能到白头了呢?”
  南麓坐在一旁,呆呆地想:“是啊,以为有那么多回忆,走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呢。”
  曲微擦了擦脸侧的泪,眼神冷冷的,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同我讲,是意乱情迷,我说好,我原谅你,只此一次。”
  “可是我恶心,我也过不去,那个愿意陪我聊到深夜,一大早就给我打水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我吃安眠药、整宿睡不着觉,我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什么新衣服,化妆品我都不不敢买,连看一眼,我都怕伤他的自尊。他说我很懂事,我就觉得那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
  “直到他公司有起色,我才敢买件新衣服,可是旁的我还是不敢,我穷怕了,我怕花了这些钱,万一哪天公司再倒了,可怎么办呢?”
  “我父母富养我十八年,可跟着他从18到30,十二年我就穷怕了。”
  “到头来,他给那个女孩子买名牌买手表买房,毫不眨眼。我心疼的不是钱,而是他有钱以后,也没那样对待过我。”
  “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做了什么混蛋至极的事,可都瞒着我,等我发现后,他们都劝我放下,跟我说,一次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他不是无情无义,还愿意娶你啊。”
  “你都三十了,还能嫁给谁呢?”
  “哪个男人没有这些事呢?”
  “所以,我忍了。”
  南麓不解的问:“然后呢?然后您为什么又在这了,孩子的父亲是他吗?”
  说起小朋友的父亲,曲微眼中的自嘲之色才退去很多,人也不似刚才冷淡锋利。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发现,即便我的底线低到允许他肉体出轨,可也阻挡不了男人这颗越来越远的心。”
  “我不是傻子,能察觉不到他的漫不经心,也能感受不到他的冷淡。”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是因为这禁忌背德的爱情在他们眼里是真正的爱情,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怎么可能轻易断了。”
  “我都忍了,直到婚礼前一天,我们去布置婚房,看着满目的红,好像是欢天喜地的样子,可我们这明天就要成为夫妻的两个人却毫无喜气,连句好话对着彼此都说不出来。”
  “本来好好收拾东西呢,一转身他就说下楼买烟然后就匆匆走了。”
  “我当时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相片,什么相爱的结婚照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摔了相片,玻璃也扎破了手。”
  “手上的血我连擦也没有擦,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跑下楼。我一边跑,一边想:拜托,拜托,不要让我看见,只要不亲眼看见,我就还能在过去那场梦里,我就还能骗自己。”
  “但原来,强求不来,该梦醒的时候,现实会狠狠给一耳光,让你别在装睡了。”
  “他们根本没有顾忌,就那样像苦命鸳鸯一样在我和他的新房楼下拥抱痛哭。”
  “我亲耳听见,他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但我对她有责任。"”
  “他们两个转过身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看着我满手是血,像苦命鸳鸯一样。那个曾经说爱我一辈子的人看我的眼神真的就像在看疯子,充满了惧怕。”
  “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疼不疼。只是把那个女孩藏在身后,整个人威武地保护着她,她真娇弱啊,就那样怯怯地藏在男人身后,只用乞求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说让我放过他们吧。”
  南麓看向女人的手那样温润如玉,看上去那样柔嫩的一双手,要多痛苦才会满手是血,遍体鳞伤呢?她轻声问:“一定很疼吧。”
  曲微却恍若未察,她浸在那段往事里,整个人凌厉地狠:“我一点儿也不疼,我就感觉好笑,是谁在欺负谁,谁在抢谁的爱情,谁在毁谁的人生?”
  “我就那么笑着问问她,她就开始哭,我的未婚夫,明天就要成我老公的人拖着我回去,没有给我一点儿自尊,在所有人眼里连拖带拽的把我拖回去。”
  “把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给我跪下了。”
  “却不是求我原谅,而是求我放过那个女孩,他愿意跟我结婚,以后会好好当我的丈夫。”
  “我发了疯一样问他为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一个同床异梦的丈夫,他不是说爱我一辈子吗,真爱可以一生两次吗?”
  “他双膝跪地,眼神却一点都不卑微,除了恳求以外,我看的出一丝不屑。”
  “他说,那个女孩很单纯,性格很软弱,让我折磨他就够了,不要去伤害她。他早就不爱我了,从我每天斤斤计较菜价几块,衣服打不打折开始,他就不爱了。”
  “他没法爱上一个刚强的女人,喝酒比他还能喝,公事比他还擅长,我太懂事了,懂事的有他没他都一样。可即便这样,他说他还是愿意娶我。”
  “这就是愿意娶我的男人,呵。”
  “我把那件我盼了十二年的蓝雨的婚纱剪的粉碎,那么漂亮,那么纯洁,那么精致的衣服,不应该配我这样千疮百孔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