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错过已替换,可买
作者:拿铁拌饭      更新:2020-06-06 17:39      字数:4288
  秦玉珠从洗手间出来,第一眼就急着找孙子,待见到叶尊的小身影老老实实呆在商店门口,才松了口气。
  “咦,小尊宝贝,你这车模哪里来的?”
  叶小尊得意地抬了抬小下巴,“一个叔叔送的。”
  “哪个叔叔呀?小尊认识他吗?”
  “不认识。”
  秦玉珠微微一愣,严肃地教育,“妈妈不是说连外婆送的礼物都只能收一个吗?小尊现在怎么能随便要陌生人的礼物呢?”
  “这不是礼物,是奖品!”叶小尊一手搂着球,一手拿着车模,自豪地说,“小尊踢球赢了,至叔叔说,这个车模是奖励我的。”
  秦玉珠疑惑四顾:“至叔叔?哪里有至叔叔?”
  “刚刚才走,不信,姐姐可以作证,是吧姐姐?那个叔叔是不是长得很帅?”
  店员适时解释:“确实是刚才有位先生跟宝宝玩球,买了车模奖励宝宝的。”
  秦玉珠仔细看了看那车模,标签显示价格是四位数,有心不想占这个便宜,可一来车模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二来叶尊小盆友坚持“奖品不是礼物,是自己努力所得”,秦玉珠只好作罢,一手拎着车模,一手抱着叶小尊回去找珍藏。
  珍藏这边却正躲在柱子后面,热闹看到一半。
  见他们过来,将叶小尊一声兴奋的“爸爸”捂进嘴里,做了个嘘的手势。
  叶尊屁股还扭在外婆怀里,胳膊却伸过去搂住麻麻的脖子,配合妈妈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小声问:“那个阿姨为什么把思文爸爸抱得那么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
  小尊不乐意地撅了撅嘴——最讨厌听见这句话了,每次听到大人这样摆臭架子,就似乎看见他们头顶打开一扇小门,有个小人坐在门内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开启装逼模式,开启装逼模式……”
  这种事儿,他都看多了,每天电视、电梯、电脑,哪天能少得了男生和女生抱抱的?
  他提醒说:“麻麻,偷看是不礼貌的,你教过我非礼勿视。”
  叶小尊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熟练运用成语的孩子难道不应该马上得到表扬吗……可他瞪着麻麻,麻麻这会儿却没理他,眼睛只是怔怔盯着前方……
  两米开外的地方,郁思文扶住扑在身上的徐露,温和地问她有没有事。徐露的神情娇羞而狡黠,一边抖着d胸上的水渍,一边套问郁思文的电话号码。
  仔细听,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唉呀哪个缺德鬼把我衣服泼湿了,这下可怎么办?全走光了。”
  “小姐,这附近有售卖衣服的商店。”
  “你可以帮我去买吗?你看我(挺胸),这样走动实在不方便。”
  “对不起,我还有事,等着接人……”
  “先生,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就真的这样残忍真的这样冷酷真的这样无情吗?莫非怕我不给你买衣服的钱!”
  ……
  郁思文温和儒雅,连拒绝也彬彬有礼,徐露则死缠烂打,使的是一招形意拳法,蛇随棍上。
  不远处的两个人,男人高大温文,女人精致妖娆。所谓烈男也怕缠女,郁无法,只好去商店给徐买衣服,并留下以示自己不会跑路的电话号码。
  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处事方式。
  珍藏侧了侧头,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在心底隐藏得很深的角落,有块地方,隐隐发酸。四年前,同样的桥段,某人冷淡避开,发现是她,又走回来说:“叶珍藏,你怎么在这里?”
  “麻麻,你不高兴了?”叶小尊一付“你们这些大人啊装完逼果然该上演吃醋戏码了这一切都瞒不过机智的我”的小表情。
  “并没有。”珍藏亲了亲儿子的脸蛋。
  没有不高兴,相反,如郁能得到幸福,她将如释重负,由衷祝福。
  *
  s市的夏天,雨水总是想下就下,任性得如同一场说来就来就的旅行。
  走出机场外,雨点就滴了下来。
  秦玉珠和珍藏开车跟在后面,叶尊坐在郁思文的车里。
  虽然有雨,从座位上仍可清楚看见,前面的车里,爷儿俩互动愉快,叶尊小盆友全程手舞足蹈,不仅和思文爸爸击了好几次掌,趁着红灯,还解开安全座椅爬过去亲了一口。
  秦玉珠扶着方向盘,看看那温馨的画面,又看看珍藏,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只是说:“思文对小尊挺上心的,每个月都去新加坡看他,工作再忙你们回来了还是亲接亲送……”
  珍藏收回视线,看着侧窗外倒退的风景,轻轻嗯了一声。
  郁思文的电话这时打过来,问他们午饭是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又说叶小尊想吃“绿番茄私房菜”做的鱼。
  上次郁思文过新加坡看叶小尊,早已声情并茂地描绘过那家菜馆做的鱼有多好吃,引得小尊一回国就闹着要尝尝。
  那边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旁边叶尊的声音,稚嫩地迭叫着麻麻我们去吃鱼。
  珍藏想到回家做饭秦玉珠又得一顿忙活,于是答应。
  *
  “董事长,还别说,这个孩子长得跟您还真挺像的,也是缘分呢!”
  坐在车上,andy翻看着手机,刚才他看老板难得有闲情,抢拍下来几张照片,此时翻出一张清晰的,递在裴至面前。
  孩子?司机小高闻言从前排好奇地往后瞟,在老板的话题中听见“孩子”俩字,就跟在政.治课本里看见“乳.房”之类的字眼一样,自带高亮(突出醒目的意思)技能。
  裴至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瞥了一眼andy的手机。
  照片拍的是他的侧后方,孩子的正面,他正弯腰,嘉许地将手放在小男孩头顶,小男孩微偏头,臂弯里抱着球,浓黑的眉眼间写满得意。
  “帅哥当然长的像,因为都很帅嘛!”
  想起小男孩的话,裴至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几辆车,andy提醒:“董事长,您现在要先回一趟东明山吗,idm的人邀请您午餐去“绿番茄私房菜”,他们顺便想和您商谈地块开发的事。
  他未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回东明山去干什么?那里就是个睡觉用的壳。
  一天二十四小时,如果有八小时必须用来休息,那么他希望剩下的十六小时都用工作塞满。
  这样,就没有时间再想起某人。
  *
  饭桌上有秦玉珠和郁思文在,叶尊那小子嘴和手脚都没闲着,嘴忙着吃东西说话,手脚则动个不停进行情感辅助。
  基本上没珍藏什么事了。
  这臭小子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矜持傲娇,在家人面前则本性毕露,长大了大概会很闷骚。
  她此时坐在绿番茄临窗的二楼。
  外面仍在下雨,几部黑色的车子疾驰而来,停在楼下空地。
  一顶黑色的伞先下来,绕至另一侧给老板打伞。
  另几部车里陆续下来一些人,随在前面那顶黑伞后进了餐厅大门。
  这么大的排场,不知是哪位富商巨贾。
  珍藏收回目光,就见叶尊坐在儿童餐椅上,身板挺得笔直,正骄傲地讲述着在机场商店里与一位叔叔比赛踢球,赢了一辆法拉利玩具车模型的事。
  珍藏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不经过妈妈的允许,谁送的东西都不能随便收。”
  小家伙谁也不怕,就怕他娘,被她的严厉吓得放小了声音,仍倔强地说:“可是,至叔叔说我表现很棒,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奖励。”
  “这么好骗,下次遇到坏人看你怎么办!”
  小家伙显然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并未做错,在好久不见的秦郁面前被麻麻教训,面子里子全没了,顿时红了眼圈,大眼睛渐渐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眨眼,不让泪水掉落。
  这招人疼的小模样,秦玉珠和郁思文赶紧安抚。
  郁思文:“咱们别理妈妈,这是小尊凭本事赢的,就跟梅西踢进了球得到最佳球员奖一样……”
  秦玉珠:“宝宝是男子汉,别哭,妈妈是为了宝宝好,咱们下不为例就是了……”
  珍藏执着筷子,却有一秒钟的闪神,“至”叔叔……质,致,制,还是那个至?
  挺可笑的,四年了,他们之间像真空一样,没有交集,没有音讯,刚回到熟悉的地方几个小时,这个名字却已经数次出现。或者,是她太过敏.感和在意?
  吃完饭,走出餐厅,雨已经停了。
  叶尊小盆友追着闪光球在前头跑,突然高兴地回头喊:“妈妈,我看见至叔叔了,他就在前面……”
  珍藏和秦玉珠正说着话儿,一抬眼,只来得及看见空地上停着的几部黑色车子,车门呯地关上,最前面那部车率先发动,扬起地上积留的一片水花,呼啸而去。
  *
  回国后的第二天早上,东狼打电话给珍藏:“你回来太好了,正愁着呢,求你帮个忙。”
  东狼这几年在事业上对珍藏帮助不小,两个人早已是好朋友,珍藏调侃:“咦,什么时候客气上了?头一次听你对我用求字。”
  “我最近有部电影要上市,投资方弄了个宣传酒会,我这不是知道你不爱凑热闹么,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陪我去,哪敢求你。”
  东狼这几年在圈子里名气越发响亮,很多人拉他开工作室,不过他只爱宅着创作,懒于交际应酬,对做生意也完全没兴趣,有些制片方为了拿到他手中的ip,直接会给他大笔分红。出于义务,他会配合出席一些宣传。
  “去是没问题,只不过我不会应酬,去了怕给你丢脸。”
  “不用应酬,站我旁边和我一起傻笑就行。”
  珍藏笑起来:“什么时候?我需要准备什么?”
  东狼笑得跟中了奖似的:“就今天,晚上八点,我去接你,漂亮的礼服裙必须由在下提供,你只需要洗把脸保持心情愉快就成。”
  “知道我穿什么尺码么就要准备裙子?”
  “以咱俩的亲.密程度,加上我对女人的了解,必须知道。”
  对女人的了解?其实狗屁。
  珍藏开始也以为这人多么开放多么不拘小节,男人么,又是艺术工作者,为了寻找创作灵感,偶尔放荡不羁也情有可原。可他其实就是个敏于言讷于行的货,每月倒是都会去会所皇宫夜总会逛逛,然后回来就在电话里各种挑剔龟毛,倾诉小妞们空有凤姐的貌却无凤姐的才,把各个妈妈桑骂得狗血喷头——总之,这货今年也小三十了,珍藏十分怀疑他还是个处。
  晚上七点东狼过来了,除了送给她一条黑色抹胸款晚礼服,还给叶尊带了一款仿真摩托车,一捏把手上的电门就会满屋子乱窜。
  要不是叶尊被郁思文带出去玩了,看见这个,不知得兴奋成什么样。
  “你们这是要把他.宠.得只认你们不认娘的节奏!”珍藏无奈。
  这么漂亮的晚礼服,不化个妆,实在对不住观众。
  她把东狼扔在沙发里看电视,自己进房间化妆。
  很久没有这么认真打扮自己了,全□□好,看着镜中人,有片刻恍惚。
  二十七岁的年纪,不算年轻,当然也不算老。
  叶尊是剖腹产,生完他,三个月后她就瘦下来,此时裹在缎面贴身礼服裙下的身体,丰满了些许,更加纤侬合度,头发已剪得极短,染成俏皮的酒红色,露出来的脖颈光洁修长。
  随手拿了一条铃兰花图案的披巾围在肩上,最后加涂一层深红色的唇膏,对镜中人抿唇笑笑——除了身边多了条小尾巴,除了经历两次婚姻,她似乎还是那个未经风霜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