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喜欢？多拍？喜欢吗？谈不上，那种文人雅致情，壮丽山河风，亲眼看到，置身其中，或许会有些感触，只是照片的话，终归是死物，没有那种磅礴气势。
  开心的原因，不在照片罢了。
  犹犹豫豫间，发过去一行，“不过少了一张，就感觉少了些生机，像电脑桌面。”
  几十秒后，“我很久没让别人拍过照，也不愿自拍，唯一一张，还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拍当做头像的这个。”
  呃…这男人是原始社会来的么？
  不过不愿自拍倒是能体会，他那种个性，洁癖说成是女人权利，自拍这种带着自恋感觉的行为，更嗤之以鼻吧。
  但，干嘛突出咱偷拍当做头像的这张！
  哼！再说了，咱什么时候说要看他了！
  虽…虽然就是这意思，可是！他不说不行吗！你说是不是自作多情！
  “你可以拍猫啊，狗啊的，或者晨跑的路人甲，路人乙。”
  瞬时回复，“你想看别人。”
  这…这是啥感觉？青鸾迷瞪，不说了还有猫啊，狗啊吗，再说了，谁要看别人，是你自己不愿意发帅照的，咱是想给他台阶下。
  “今天认识韩玲珑了。”直截了当转移。
  “嗯。”
  嗯。几个意思，纳闷，“她很好，很强，也很可亲。”
  “可亲？因为她是韩家人？”
  青鸾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思忖一下，“因为月阁和我自己，她是谁，姓什么不重要。”这信息暗有所指，她不知启哥能不能体会到。
  启哥百年不遇的发来一张微笑表情，“你自己…..”
  青鸾眉眼弯弯，笑露瓷白牙齿。
  启哥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是啊，是不是韩家人与咱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不知月阁高层有韩姓，若是不知韩玲珑知道咱以前的过往，知道很多咱想知道的事，她与咱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说可亲，还是因为月阁的存在。
  “是啊，我自己，我是谁，从哪里来，轨迹，人生，未来，太多太多。”
  “睡吧。”
  青鸾扬眉，呵！又避而不谈，韩玲珑知道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好，不谈是吧，无所谓，咱心大着，可会自我调节，自我宽慰了呢。
  反正也被韩玲珑勾起过探知欲好奇心，不在乎你这欲擒故纵！
  气哼哼编辑两字，“晚安！”
  但没发，她突然回过味，启哥等咱洗漱收拾好，那万一咱直接睡了呢。
  小小的自作多情一下，删掉晚安，发了一条，“你为啥要等我躺下，你咋知道我就会发信息呢，你不会给我这房间里装监控了吧，你…你……”
  “你想说我偷窥？”
  青鸾脸蛋瞬时间像烧着一样。
  本是玩闹心态，被他这露骨拆穿，再脑补一下换衣服，还有偶尔自我欣赏一下胴…体体，万一真被偷窥了，哎呀，羞羞！
  嗯？青鸾呆萌状，指尖挠挠脸蛋，怎么会是羞羞，不应该怒不可赦，把偷窥色徒绳之以法，碎尸万段吗。
  “我想看你换衣服或者没穿衣服的样子，还需要想方设法在姜家装几个摄像头偷窥？太小瞧我身手，赶紧睡吧，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发信息，想给你发晚安，但也觉得你会直接睡下，打算再等等，也就作罢了。”
  这信息让青鸾感觉，像一片羽毛拂过了心尖，那股娇羞，柔软，酥痒，温暖。密密麻麻，遍布四肢百骸。
  澄净眸子似氤氲了迷情，水光潋滟。
  启哥也有坏坏的一面啊，多久了，数十年了吧，他的那种冷酷霸气睥睨傲然太深刻，从那声阴腔怪调的“处”之后，他也不喊名字，一幅颐气指使的样子，“你…你…你…”
  现在更像是人了呢，哎呀，说的什么话，而且男人坏能好吗？但就是感觉更近了。
  而且他说等咱是为了发晚安，又不想打扰，本还打算再等等，幸亏发信息找他了呢。
  “晚安，启哥。”
  青鸾静静等着，因为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她不知启哥是打多少字，还是一直删了写，写了删。
  数分钟后，“鸾，虽为青，但久则五彩变易，化五彩鸾凤，凤凰之皇。晚安。”
  青鸾凝了瞳孔，紧抿薄唇，启哥在做思想挣扎，他什么都知道，但没办法直呼名字。
  或许显得很大惊小怪，但总有缘由，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命令。
  没办法，他只能这样隐晦表示，看似说了句其他。
  青鸾，晚安。这便是启哥想发的内容。也是回答她前面说的：“我自己，我是谁...”
  缓缓放下手机，青鸾仰首抵着床头，直愣愣眸光，瞳孔一瞬不瞬望着房顶中间的低奢简约灯罩。
  自见到韩玲珑开始，她便揣测到韩家女人和启哥都知道不少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多年养成的不打听，不猜疑，时候到了，自然水落石出习惯，这让她可以释怀，轻松。
  现在，碍于某种原因，可能是真觉得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不公平。
  可能因为她一直启哥，启哥的喊，而他从未喊过现在的名字，是不愿意喊。
  但只是晚安，少了几分温情。
  又可能是时候快到了，再可能他想表达些什么。
  总之，青鸾这名字，十三年来，终于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说了出来，也是这些年，唯一一位把她的名字说给她听的人。
  有时候，她自己都淡化了百里青鸾这个亲人赐予的名字。
  但这个世界，有人把它深深记在心里，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不要喊蓝鹓雏，谨记说漏嘴百里青鸾。
  十三年前那个女人，启哥，韩玲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这是何等的重视，像个禁忌一样，这背后原因是什么。
  但！不管什么原因，月阁和一些人早已知道，而启哥又经常陪在身边，十年不漏声色，倾心栽培，小心翼翼，这又要花费紧绷多久的神经？间接，青鸾感觉又是何等的荣耀？
  何德何能让顶端势力的人，还有启哥如此对待！
  即便不说他们的身份，能让一个普通人暗暗谨记别人的名字数十年，对任何一位当事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
  不知不觉间，鼻翼微阖，心中感动酸楚，红通通的眼眶，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