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今晚吃什么?
作者:
满山红遍 更新:2021-08-18 04:25 字数:5950
伴奏响起,《Conquest、of、Paradise》,总有一天要征服天堂。
俞悦一身白衣,在尸山血海与硝烟滚滚的战场,是如此超俗、风流;不是白无常,而是天堂来接引的天使,灵魂受她指引。
她一出手,以后只怕再没人敢在她跟前弹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战场收拾干净,庄家军都退下,含元殿无比沉默。
很多人震撼,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典型的庄家军、飞凤将军风格。亦算是见识了一下大梁城一战的惊险,战场的残酷,庄家军承受的代价。
即便是演戏,也有误伤,好在和前面保持距离,并没伤到皇室。
邯郸的人、在座的感情其实已没那么丰富,深深的沉默,是因为其中的含义。
殷商国将士那种表现,其实能理解。人嘛,无非就这样。
所以很多人考虑,议和,到底该如何进行?为了对付庄家军不顾一切,像个疯狂的赌徒;以后要面对的殷商国,只怕并不比庄家军好对付。放下执念,借庄家军之力,在和殷商国角力中获得绝对优势,可行性如何?
这其中牵涉的太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清楚。
俞悦回到庄上弦身边,该演的演了,没他们事儿了。
看现在情形,目的也达到。邯郸离大梁城远,大梁城失守,邯郸依旧歌舞升平,现在就要演给大家看,看庄家军究竟做了什么,才有资格与必要去要求一些东西。同时刺激大家对议和的心情。
假如,庄家军完了,随之是邯郸的沦陷,很多人只怕不愿看到。
社会动荡必然会有利益的重新洗牌。除非对现状很不满,或者疯狂的冒险,否则宁愿维持现有的格局。这样,达到分化的目的。
许王打破沉默:“庄家军能吃苦、能战斗,为何不住尚德区,而私自去浴德院?”
很明显的抗旨,虽然庄家军习惯了,许王就是一问。
俞悦一答:“能吃苦就要一直苦着?这是什么道理?你一点苦都吃不了,就该天天吃糖?庄家军最终是朝廷的,只是庄家在统帅。庄家军也是人,来自平民百姓;战场浴血苦战,是为了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有糖吃。”
许王已经成一个吃糖的娃。大家又被飞凤将军说服,说穿了谁不想吃香喝辣?
俞悦要说出花儿来:“浴德院青墨园,是墨国公修的,其他人凭什么跑去住?庄家军完全能在那儿住,为什么要在尚德区贫民窟?又要花钱修。将士都有父母,百姓知道的说庄家军条件艰苦,不知道的以为朝廷对庄家军有什么看法,有吗?”
许王傻傻的摇头,有、很有,但不能说。
青墨园搞那么大事儿,需要一个说法。相比之下,民心显然更重要。
俞悦若是出去添油加醋,再整个歌舞剧,朝廷更不得人心。
俞悦最后一刀:“领军卫、金吾卫也没住那么差。”
领军卫、金吾卫华丽躺枪。他们本就在邯郸、领军卫一半在邯郸,军营肯定要修好。庄家军这事儿、再扯下去就没完。
纪王再次开口:“墨国公、飞凤将军对议和究竟怎么看?”
俞悦应道:“我们尊重和平,向往太平盛世、河清海晏、政通人和。同时拿着一把大刀,谁若敢欺我三分,就砍他三刀,让他记三十年。”
庄上弦支持月牙:“和平是目的,武力是保障。否则像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庄上弦最后是提醒,就算一时和平,早晚要被咬。
俞悦是向罗擎受、及其他忌惮庄家军的各方表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很多人像得了保证,庄家军只要没失心疯、还有理智就好。
皇帝罗擎受下旨:“庄家军就暂驻浴德院。殷商国、项楚国使团很快到邯郸,到时浴德院由庄家军负责。”
俞悦应道:“懂。皇帝数次下旨要求杀到殷商国,他们既然到了邯郸,保证叫他乖乖的。”
其他人表示沉默。所以这就是议和。
皇帝想让庄家军对付殷商国、项楚国。不是罗宋国其他人怂,是缺一个墨国公。
支纳、贺高俅、萧展匡等公子兵,在庄家军都脱胎换骨。搞得很多人想把子孙后辈扔到庄家军磨练,年轻人也向往庄家军。皇帝蛋疼。
转眼四月底,邯郸很热,好像把什么发霉、发臭、有毒的,都消消毒。
邯郸的空气清新多了。若说以前最严重的时候几乎不适合人类生存,是妖魔游乐场;现在好多了,每天早晨能看到希望。
浴德院安静,换了一个秩序。
大门、各处的门都有庄家军守卫,可以正常出入。最后边青墨园是庄家军核心,沿青墨园一圈是庄家军营地,限制出入。领军卫留下五千协助,将军洛宸。
青墨园,俞悦和庄上弦依旧住在这儿。
骠骑大将军府,被东营长公主罗宝宁折腾的不成样子,需要好好修。
将军府在北三区即王公区,成天见那些人,做事也不方便。
傍晚,人工湖边,梧桐树下,摆了两张长案,湖边又支着鱼竿。
丫鬟看着鱼竿半天没动静,清澈的湖水能看见鱼,聪明的都不咬钩,钩上没东西,鱼得多傻才会咬?据说鱼很聪明的。
俞悦和庄上弦各占一案,正在练大字,其实更适合作画。
俞悦偷偷看庄家战神:“你画画不?”
庄上弦没听见,手中笔像庄家枪,笔锋杀尽中山兔,不费吹灰之力。
俞悦感到冷飕飕的杀气,低头又写五个大字,偷偷又看庄家战神:“晚上想吃什么?”
庄上弦抬头:“你。”
俞悦点头:“是啊,我去做。”
庄上弦一身更冷,眼神欻欻将月牙剥光。
俞悦忙将毛笔护在胸前,有人看着,不许耍流氓哦。
庄上弦放下笔,一步走到月牙身后,抱着使劲咬一口,咬耳朵:“你做,你喂,我坐享其成?”
俞悦悲催,她分明已经很强了,怎么就逃不掉魔爪?耳朵麻麻痒:“别咬诶!又看不健康书籍,这样好学你娘知道么?”
庄上弦咬月牙脖子,细嫩可口:“与我娘何干?你知道就行。”
俞悦怒:“我不要知道。你再咬,晚上分房睡。晚上好像还有事。”
庄上弦更怒,抱着月牙就走,这儿有人不尽兴。
丫鬟望着主公、主母离去的倒影,心想我们没偷看,是湖水太干净,湖里的鱼偷看了,抓上来晚上炖?
俞悦换一身橘红的纱裙出来,夕阳下一层圣光,风一吹裙飞扬。
庄上弦满面Chun光不像平时冷,拉着月牙又要和她练大字。
一个亲兵匆匆来回话:“俞丞相和俞善行来看安平公主,想见主母。”
俞悦问:“贺梅琴来没?李瑶儿没来?”
亲兵摇头:“俞善行伤没好,是抬来的。看俞丞相的意思,似乎不想见主公。”
俞悦了然,其实丫鬟、亲兵都能猜着大概,俞家现在就这样儿。
俞敏丽、俞敏姿在宫里勾搭主公不成反而彻底毁了,俞家那些不要脸的还想打什么主意。没人理。俞家像苍蝇盯上俞悦,依旧没人理。
安平公主腿一直没好,在浴德院养伤。也找俞悦好几次。
这次的意思,是一块找俞悦,不见墨国公,肯定打他主意,臭不要脸!
丫鬟笑嘻嘻:“我们刚抓了两条鱼,不如炖了汤给他们补补?”
俞悦问:“又搞什么鬼?”
丫鬟应道:“是卓姐新配的大补药,最补不要脸的。”
前面一个院子,曾经表姐夫杨探花住过,挖了一棵枇杷树,补种了一棵梧桐树。
现在换一个表姐夫安平驸马和公主住着。曾经杨探花能住,地方并不小。周围绿树成荫,中间三进大房子,四处又一些房子、马厩等,阔气。
俞丞相今儿算私事吧,来的人少,院子挺安静。
夏天天黑的晚,正屋又高大,光线挺不错,略暗显得阴凉。
俞悦进去,见安平公主坐在主位,一身阴郁、阴森森的气息,提前向老妖婆进化。本来就不美,现在更丑,老妖婆很有气势。
俞光义坐她旁边,真心恶人活千年,吐血吐那么欢快,面色还不错。
俞善行是最弱的,但他有一样强,生了一个厉害的女儿。所以他摆出亲爹的姿态,只有这身份,能跟俞悦随便提条件,要不要脸无所谓。
俞悦挪个凳子坐门口,光线好,橘红的裙子鲜亮。
俞善行只觉得刺眼,一激动便上气不接下气要死不活的。
俞悦无语,就这战斗力还来,纯属作死。
安平公主怒:“以为你忘了这儿。”
俞悦应道:“你不是喜欢浴德院么,就在这儿多住几年。我是为你好,让你静静,好好想想人生。看来你的人生没有多想的意义。”
安平公主大怒:“你竟敢!”太激动、追上她二舅喘。
俞悦望着天上绚丽的晚霞,人生当如此精彩,何必把自己作践。
俞家事实上像一个暴发户,因为碰到一个冤大头陈家,有了今日;所以赏花赏月赏晚霞,他们都不懂的,晚霞能吃么?晚霞能换银子么?变多多的银子!
俞光义出手:“墨国公真欠你八千万两白银?”
俞悦看他一眼,哪来的底气?二B的世界莫要当真。
俞光义做几十年丞相,一看就真的,眼睛登时精光四射,像回光返照。
俞悦记得灯泡要灭,都是先歘一亮,然后啪死了。像一条死鱼,身上一股臭味,恶心。
俞光义特开心,有银子啦!“墨国公所有财产、封地都是你的?”
这是事实。当年庄上弦怕财产被罗擎受冻结,不想让人察觉庄上弦的发展与野心,青东商业和巩州商城等都在她名下,颇费了一番手脚。
俞悦底气十足,想和谁干就干掉谁。
她唯一干不掉的就是庄家战神,只有被干的份儿。
俞光义兴奋的失心疯,跳起来手舞足蹈,看着俞悦像乖孙女:“墨国公到底有多少财产,都交给祖父!青岩三宝每年就要赚大比银子!庄家军打仗两年,所得只多不少!快给祖父,祖父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俞善行在银子之光照耀下,也跳起来,摔倒在地,兴奋的满地爬。
安平公主最镇定,思想像一匹野马正在化妖:“景倩倩没少给你好处吧?银子在她和你手里有什么用?都交给我!”
俞善行爬到她跟前将她一拽:“我的!都是我的!”
安平公主两腿又摔了,怒扇俞善行一耳光:“废物!给你有什么用?你知道怎么用吗?”
俞善行一脚踹外甥女:“去死!我女儿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怎么用!我乐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想占我的东西,你做梦!”
安平公主抄起一个杌子要砸二舅。
安平驸马好歹将甥舅拉开。他和俞悦关系隔着一二三层,要清醒的多。
驸马长得帅人又聪明。想想墨国公就算把财产给俞悦,照样能控制;俞悦要给第一个他不同意,就算打劫丞相府能抢过庄家军?开玩笑。
俞光义很认真:“你们闭嘴,都听本相的!”
俞善行吓一跳,但银子壮人胆:“俞悦是我女儿。”
俞光义大骂:“你是我儿子!没用的东西!银子给你也败光!”
安平公主附和外祖父:“不错。这样多银子,得用在正途,以后还愁什么?”
俞悦两眼望天,听着几人乱吵,说有意思也挺无聊。
安平驸马看着她,看着她一身风流、强者的气势,突感人生之无趣。每天吵来吵去、算计来算计去,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笑话。他的人生是不是笑话?他不确定。不过对公主现在这样,他腻了。
男人可以沾花惹草,但几人能容忍自己老婆养一堆男宠?所以驸马多憋屈,或者软饭王。安平驸马不想软了,他还年轻。
俞悦扭头看表姐夫,突然感悟人生了?顿悟?
俞善行发狂:“孽女,给老子滚过来!以后你就是我好女儿。”
俞悦看他一眼,俞善行立刻变脸,好像又看到陈茜,眼里深深痴迷。
俞光义怒扇他一巴掌,恨的要掐死这儿子!就没人和他抢了。俞光义走到俞悦跟前,变脸比儿子更老练,一秒变祖孙情深:“你说说,你有什么打算。你是我孙女,聪明又能干,你有想法,祖父都支持你。别怀疑,祖父丞相不是白做的。”
丫鬟送鱼汤来,点上几盏灯,光芒照亮黑暗人生。
俞悦吩咐丫鬟:“给公主一碗,给俞善行一碗,给丞相一碗。”
鱼汤特别香,宫娥、内侍、护卫等都咽口水。
正常晡时吃饭,这会儿多少有点饿,一般人准备睡了,闻到美味也想吃。
有人馋让俞善行兴奋,女儿就是女儿,看有好吃的不得送来,他端着碗很快吃光,又要一碗。
丫鬟盛了准备给主母的,只得让给俞善行,他喜欢就好。
俞光义和安平公主都贼精,看丫鬟很自然的端给俞悦,才将自己一碗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尤其香,吃了还想吃。
俞悦示意,丫鬟将盛给驸马的也送给公主。
安平驸马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抬头一看,或许是墨国公来了。
庄上弦站月牙身边,一身寒气比冰箱管用,浴德院寒来暑往,安平驸马瑟瑟发抖。
俞光义上了年纪怕冷,看着庄上弦不爽:“墨国公何事?”
意思这是我俞家的事儿,你来做什么?赶紧滚吧。
俞悦打开一把扇子遮着脸,没脸见人啊,其实俞家这样,她很没面子。
庄上弦身上愈发冷,俞光义果断又吐血。两个俞家高手忙护着丞相,知道他们对上墨国公没用,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职责所在。
俞善行也不好受。岳父和女婿大概没有一见钟情的,哪怕岳父是人渣。正因为渣,俞善行理直气壮:“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训完女婿又训女儿,“以后离他远点,你娘没教过你,基本的妇德。”
妇德这东西俞悦真没有,她已经挺不错了。
庄上弦自己养的月牙自己满意,俞家算什么狗东西。
俞善行争银子没占到便宜,要在女儿女婿面前刷存在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他在一块就不算。想要我同意也行,只要五百万两。”突然大发善心,向外甥女炫耀,“再把她账免了。”
安平公主怒骂:“废物!”明明有八千万两,他五百万就卖了。
俞善行亦怒:“贱人!俞悦就别管她,以后都不用管她!公主又如何,还不是靠我俞家!养你三十年却是白眼狼,给我摆脸!”
俞光义吐血要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俞善行今儿和他爹扛到底:“你儿子我怎么了?不是我娶陈茜能有你今天?陈太师后来明显有悔意。不是我生的女儿,你现在又指望什么?你把别人用完就扔,难道儿子也用完就扔吗?”
俞悦有一种痛快。有一点喜欢渣爹了。
俞悦抬头看庄上弦,她是不是不正常?怎么能喜欢人渣?
庄上弦大手按在月牙头上,这不叫喜欢,这是一种因撕逼产生的幻觉。
俞悦只要不是圣母就行。俞善行刚才做的说的那些就不能原谅。
俞善行有幻觉,脑子估计坏了:“俞悦我跟你讲,陈家和你娘都是因为他死的。你银子给我也不能给他。爹以后会好好疼你,给你找个好婆家。”
庄上弦忍无可忍,挥手,俞善行麻溜的飞出去。
俞善行毕竟是俞悦亲生父亲,否则庄上弦一下送他上天。
俞光义吐血吐的特狂拽酷炫。
俞悦真担心他会吐死。老人做寿做九,一是希望长长久久,二就怕活不到下一个生日。比如俞光义六十九岁做七十大寿,做完就算活七十岁了,死了就算活六十多岁,差一个数量级。七十岁的坎儿迈过去没准还能活几年。
安平公主突然难受,浑身不得劲儿,像是有虫咬,脸尤其难受。
安平驸马点了灯看着她脸,细细密密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登时吓一跳,灯扔到公主身上。夏天穿的少,火烧了衣服烧肉。
安平公主尖叫!从下跪那天起,都没这么尖叫过。
尖叫开始就难停,安平公主疯狂,再次摔断腿。谁都恶心的不敢去扶。
俞光义惊的血不吐了,先顾不上公主,银子更重要,一秒变脸、变成沧桑可怜又猥琐的老头:“不要听你爹的,他是个混账。”
俞悦点头,他是个**人渣。
俞光义看着庄上弦,做丞相必须有原则:“你们这事本相也不同意。”
庄上弦一声冷喝:“滚!”
俞光义不滚,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年轻不懂,俞家和庄家不可能联姻。后果你承担不起。”
庄上弦抬手要挥他,俞悦忙拦住:“你不用理,俞家和我无关。”
俞光义忍着没吐血:“你什么意思?你想好了?”
无关两个字,表示之前争银子什么的,都是白费劲。俞光义一脸阴沉,要吃人似得。他鱼汤喝的少,又不停吐血,暂时脸上没红点。
俞悦看俞光义貌似还要折腾,让他去作死:“没什么好想。”
俞光义老脸憋红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我是你祖父,总不会害你。你若再这样肆意妄为,到时别后悔。”
安平公主凄厉惨叫,像是鬼爬出来。两手抠脸,一抠一块皮带着血。
“这就是治不要脸的?”俞悦问丫鬟。
“她不是不要那张脸了?”丫鬟好无辜,主公好可怕,她还有说法,“这张脸不要了,再长一张出来,算不算治好了?”
“能长,不会死人吧?”俞悦看表姐夫担心,替他问问。
丫鬟使劲点头,拍胸脯保证,至于长出来什么样子她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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